苹果Vision Pro自2023年6月公布，立刻于业内外激起千层浪。极致堆料的性能、手眼语音融合的交互、以及庞大的开发者生态，都让人对“空间计算”充满了无限畅想，XR行业的视野也被一举拓宽。
不过在全球经济整体下行的趋势下，“裁员”一词自2023年伊始就与XR和元宇宙行业如影随形，微软、Meta、腾讯、字节跳动、Epic Games……大厂几乎都避不开降本增效的措施，部分小厂更是要忍痛断尾求生。
面对动荡的时局和新的风口，身处XR行业的当局者有怎样的看法？本次VR陀螺的“大咖论道系列”有幸请到3位XR行业的资深从业者，以对话的形式讨论备受关注的话题。
图源：VR陀螺
2023年，业内翘首以盼的苹果MR新品Vision Pro成为全年热点，但今年VR/AR行业寒气依然弥漫，明星企业遇难/倒闭、头部企业裁员、砍业务等等。坚持的人热忱前行，彷徨的人被迫停留，真正懂XR行业的人寥若晨星。您如何看待这样的行业阶段？您个人留给XR行业的耐心还有多少？
大朋VR 创始人 陈朝阳：前几年许多企业负责人的朋友圈都在说“长期主义”，读张磊的“价值”，要做“时间的朋友”，现在正是检验的时候了。
无论看价值还是趋势，空间计算技术的XR产品，都是未来二十年计算发展的必然。大朋团队已经走过八年，我们一直是非常坚信的，正如我们的公司使命激励了许多新员工，“用虚拟让现实更美好”。
因为相信，才会看见。
今年的一些行业问题，有外因也有内因，XR产业还只是庞大科技行业的一小部分，我们要注意的是，并不只有XR产业在调整。
外部宏观经济如此，各家巨头都在减费提效，拿创新业务开刀，高层会更容易做决策。内因是商业常识问题，商业本分问题，多少体量对应着多少投入，超出就只有调整。这其实是个简单问题，不应被过度放大解读。全球最伟大的科技公司苹果，已经用自己的巨量投资给XR产业投了肯定票，我们不需要担心什么。
致敬未知 CEO 吴德周：今年VR销量确实有所下滑，部分厂家也有一些战略调整，确实打击了很多人的信心。但我们也看到，今年有多款AR产品相继上市，AR整体销量增长很快，也许AR眼镜销量超越VR的时间会很快到来。苹果Vision Pro的发布拓宽了VR/MR的应用场景，也有很多开发者参与苹果生态应用的开发，当然最终的效果还有待验证。
AR行业更迫切的刚需是应用场景的突破，今年几个现象对于AR眼镜都是极大利好的。
首先，iPhone 15可以直接拍摄3D内容，并且市场上也不断涌现很多专门拍摄3D视频的专用设备。可预见的是未来一年市场上会有几千万部设备可以大量产生3D视频，而AR眼镜是3D内容最好的载体。
其次，大模型的爆发，大家发现目前公开的训练数据已经基本到顶，大模型公司开始考虑新的可以不断产生海量数据的入口级硬件产品，AR眼镜是最好的下一代入口级产品。
整体来看，2023年AR市场是整体向好的状态，行业进展可圈可点，一些企业的业务调整也属于正常现象。对于国内XR厂商来说，小成本快步探索是发展的必经阶段。
产业资深从业者 Parker：今年比较欣慰的是XR被Apple定义为革命性的下一代计算平台，这也是我一直不推崇Apple早早端出头显的原因。因为只有打磨到体验的“涌现”，XR才能够像诺曼底登陆一样成功进军消费市场。
2023年，个人认为是XR的“iPhone时刻”，这里我对“iPhone时刻”的定义是：一个计算平台对于交互定义的完整性与确定性。交互的定义对于一个计算平台的发展是最重要的基石之一，从Apple Vision Pro的体验来看，眼、手组成的XR交互达到了SOTA，这点在XR过去的时间都处于探索状态。
我同时认为今年是XR乃至元宇宙行业“暗流涌动”的一年，抛开行业数据，我所看到反而是更大的确定性，即XR成为下一代计算平台的必要性的基石一块块逐渐被夯实。
即使Apple Vision Pro在2024年上市，现实情况是2025年之前，XR在国内的落地依然以B端、B2C端为主。
2023年，相信你看见的，相信你预见的；2024-2025年调整好预期，调整好应对策略。
图源：网络
苹果一直是消费电子产品的创新领导者，甚至是行业的风向标。基于目前苹果Vision Pro的各方面软硬件产品设计，对于贵公司而言，您认为有哪些技术\设计\理念是特别有启发，以及有行业价值属性的？
大朋VR 创始人 陈朝阳：在许多技术设计上，Vision Pro都做得足够好，用流行语“遥遥领先”讲也不为过。我们看到它对于XR消费场景的拓宽，是行业最大贡献之一。
过往八年来，消费者看到VR产品的使用场景，主要被局限在了游戏领域，虽然这不是Meta等领先的公司想要的（他们确实曾努力了多年）。但苹果Vision Pro没有被全球既有的VR和AR产品设计理念束缚，大胆地从下至上做颠覆式创新。从底层芯片，到显示、交互、操作系统、内容，以及内容创作工具。苹果Vision Pro更是生产力工具，是MR电脑，是游戏机、电脑、手机的结合体。明年苹果Vision Pro量产，全球科技产品消费者必将为之欢呼。
致敬未知 CEO 吴德周：我很认可Vision Pro的生态模式，它相当于做了一个平台，把苹果现有的 Mac 的生态、iPhone 的生态、整个App Store的生态快速地整合利用起来，让更多的开发者在平台上去开发更多的应用产品，这一点也和我们ARknovv A1的生态理念是不谋而合的。
我们以自研的Aladdin OS为基础搭建用户/开发者内容创作平台，利用生成式内容建设AR内容生态，用户和开发者可以基于ARknovv A1的AI能力进行内容创作，自主生成3D内容。下一步我们将基于AI技术，基于现实世界，开发更多好玩的玩法和应用，建立起更丰富的软件生态。
其次，苹果Vision Pro直接砍掉手柄，让行业看到了“眼动+空间手势+语音”这种交互创新，直接定义了MR 3D空间交互方式。这对于MR发展来说是一个极大的利好，有很大的价值。但对于AR来说，语音和戒指才是当前阶段最优的交互方式，基于GPT的自然语言交互会是未来交互方式的主流趋势。因此我们在做ARknovv A1产品时，也是基于语音和戒指做交互。
ARknovv A1（图源：致敬未知）
Vision Pro给行业树立了一个标杆。对于XR硬件厂商而言，是否意味着彻底失去了冲击高端头显市场的机会？里面的突破点又会在哪里？
大朋VR 创始人 陈朝阳：短时间看，国内厂商会面临技术上的诸多瓶颈，但长远来看，中国XR产业一定是国内厂商占主流地位的，放眼全球XR市场，也主要就是中美的科技竞争。
当前技术上的差距，我们都能看得到。在苹果公司长达7年多的时间和海量研发资金投入下，一些关键的底层核心技术，如芯片算力的巨大差距，4K Micro OLED显示技术，眼球追踪，手势识别，VST视频透视，RST反向透视等交互技术等诸多方面，差距是明显的。但我们了解到，所有这些底层核心技术，国内XR产业供应链上下游都早已在布局了。从公开的新闻中能看到的是，苹果MR产品有60%的供应链来自中国。我们预计要不了多久，底层技术的瓶颈很快会被攻克。
拉长时间来看，对国内终端品牌厂商而言，本地化市场、本地化内容，都是我们的长期相对优势。所以我们也乐观地预计，中国XR市场未来会像智能手机、智能汽车等市场一样，是多头充分竞争的局面。
相似的例子可以看新能源车市场。以特斯拉入华为例，2012年特斯拉入华，2019年特斯拉上海工厂开始建设，2023年11月特斯拉单月突破8万辆，但它在中国市场只是第二，其他全部是国产新能源车。特斯拉并没有垄断中国市场，反而刺激了中国新能源智能汽车的蓬勃发展，诞生了比亚迪、理想、蔚来、小鹏等一众中国新能源车品牌车企。对特斯拉而言，它在中国市场落地生根又反哺全球市场。
对于苹果MR何尝不是呢？中国XR市场需要苹果来教育刺激，苹果也需要中国供应链和中国市场来助攻全球。大朋VR在研发中的下一代产品，已经是对标苹果MR水平的产品了，相信能推动国产MR的技术表现到一个新的高度。
致敬未知 CEO 吴德周：AR和MR是两条产品路线，我们常说这两者就像笔记本电脑和手机，是不同的产品路线。
MR和AR两种产品的产品定义或者应用场景还是有很大的差异。苹果的MR眼镜，它还是以用户在有限活动空间下有更好体验为出发点，来思考和定义的产品，使用场景更适合封闭或消费移动的场景。
AR是增强现实，最核心的是与现实场景的融合与交互，属于移动场景，因此可以戴出门就显得特别重要。当然这就要求 AR眼镜的首要出发点是要更轻薄、不发热、佩戴的舒适性。这些基础体验也是我们的品牌所坚持的，要做一款人人都可戴出门的AR眼镜。
整体来看，Vision Pro为MR高端头显树立了标杆，但对于AR来说，行业发展还没有高端的标杆产品，市场发展空间还很大。当然从长期来看，VR和AR也会有融合，而且MR开发的场景应用是可以复用到AR眼镜上。
产业资深从业者 Parker：Apple Vision Pro发布后，如果XR成为未来最炙手可热的消费级别产品之一，能正面竞争的大概率是消费电子类厂商。
国外可能是Samsung、 SONY等，国内可能是HVOM等，当然还有可以兼容Android XR的厂商。国内厂商需要考虑自研OS作为研发投入。Apple Vision Pro这样形态的XR产品目前行业能被惠及的范围有限，研发成本依然高，不确定性大，国内厂商会比较谨慎。
硬件红利有限的前提下，突破点在于找到新的商业模式才能产生更多的良性竞争，参考主机补贴类模式基本上宣告了在国内很难走得通。
大朋E4（图源：大朋VR）
Vision Pro在手眼交互方面的设计，似乎让VR设备传统的手柄型控制器成为过去，但又与需要大量精确操作的VR游戏有所矛盾。您认为控制器还会是未来VR/MR头显的标配吗？苹果是否为第三方配件厂商提供了商机？
大朋VR 创始人 陈朝阳：苹果Vision Pro是生产力工具，是MR电脑，并不只是VR游戏机，不标配手柄是合理的。我们现在日常用的电脑，都能玩PC游戏，也没见有哪个品牌厂商标配游戏手柄。VR游戏手柄交给第三方配件厂商来做，充分竞争，是XR全球供应链走向专业分工的必然，更符合产业发展的趋势。
致敬未知 CEO 吴德周：个人观点来看，未来VR/MR头显的交互，手柄不会成为标配，会成为选配。
综合苹果的资源、品牌影响力和MR 策略来看，会有较大的出货量，对于第三方配件厂商来说是一个不错的商机。
产业资深从业者 Parker：从2007年iPhone的发布，到今天的iPhone 15，iPhone的交互没有大的改变，基本上也成为今天手机业界的交互规范。XR的交互对于苹果来讲基本不会改变，但能提供有力反馈的物理外设我依然认为是XR游戏体验区别于平面游戏的必要条件之一。
因为XR系统追踪的闭环性、涉及安全，苹果不太可能开放接口给第三方，苹果如果后续提供物理外设前提是不会改变现有的交互，所以对于Vision Pro的开发者来讲要考虑如何应用手眼交互。
与此同时，以手柄为主要交互的XR系统与内容依然有很大的市场机会。
图源：Apple
“大咖论道系列”往期回顾：
- 大咖论道：苹果MR将对产业带来的影响与意义
- FBEC2023 | 大咖论道：如何看待XR产业格局变化？MR是否为新风口？
- FBEC2023 | 大咖论道：如何把握XR行业的风口？VR线下市场能否突围？
FBEC202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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